close

雨一直下,彷彿是為了這場悲劇哭泣著,遍地的屍骸,前一秒還在一同歡笑的夥伴,這一刻卻成了永恆的離別。持劍對立的兩人,互相注視著,雨,模糊了視線,也冷了心。

 

「為甚麼?為甚麼!哥哥!為甚麼要殺死他們!我們都是為了找尋你的夥伴啊!」

 

少年的吶喊,傳不進黑衣人的耳裡,得到回應的只有一雙冷漠的眼神,少年受到了刺激,手中的劍憤怒的砍向眼前之人,憤怒讓少年失去了理智,也讓手中的劍失去了章法。

 

鏗、鏗、鏗。

 

不斷交擊的雙劍,不斷響起的撞擊聲,傳入兩人心裡。少年想問,想問,為甚麼會變成這樣,為甚麼眼前之人會變成這個樣子,多年來期盼的這一刻,等待的竟是這樣的結果。

 

「你還是一樣,一樣的把心裡的事浮現在臉上。」

 

「甚、甚麼!」

 

「有所疑問,那就用手中的劍,讓我回答吧!我的弟弟!洛夜!」

 

黑衣人一劍擊退洛夜,雙方再度拉開距離,注視的兩人,心神領會,對方所想,彼此心知,昔日絕頂的默契再現,諷刺的是今日卻要分出生死。

 

洛夜,舉劍向天,提一身真元,納天地陰陽之氣,化四極之象,頓時劍身浮現奇異之象,青龍、白虎、朱雀、玄武,四大聖獸,同時出現,隨即,化作一條驚天巨龍,龍吟之聲,震撼全場,方圓百里,鳥獸飛散。

 

正是……

 

「寰宇十三式‧最終式‧傲龍臨世。」

 

「能夠將家族中最難練成的寰宇十三式,練至如此地步,你真不愧為百年難的一見的天才,難怪所有的人都對你……」

 

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欣慰,但隨即被冷漠吞噬。同時黑衣人做出讓洛夜驚愕的動作,舉劍向天。

 

「這、這是……」

 

「怎樣?你都可以學會傲龍臨世了,那我這名哥哥怎麼學不會呢?」

 

「不、不對!這不是傲龍臨世!」

 

黑衣人雖然是相同動作,但並無納入天地陰陽之氣,反倒……

 

隨即,在洛夜錯愕眼神中,只見黑衣人將一身真氣貫入劍中,手中之劍頓時綻放萬丈光芒,劍氣直逼九重天,形成天地一線的壯觀景象,鬼神為之驚嘆,佛魔為之辟易,在此劍面前強如巨龍亦要低頭。

 

「怎、怎麼可能!」

 

「怎麼不可能,我的弟弟,哥哥我可是歷經千辛萬苦才有今天的成就,區區寰宇十三式,我早已不放在眼裡。」

 

「誇口!這世上沒任何的招式能夠超越寰宇十三式!」

 

「我的弟弟啊!你知道你講出這種話來,只是表現出自己的無知嗎?該結束了!」

 

黑衣人一劍斬下,只見天際被劃出一道傷痕,彷彿天地之間只剩下這一劍,不存他物。

 

洛夜,不甘示弱,揮劍抗衡,同時驚天狂龍,龍吟嘯出,迎首抗敵。

 

狂龍對神劍,兩大極招撞擊,激起了萬里風沙,風沙中對立的兩人,在風沙過後,將宣告這場戰鬥的結局。

 

最終,狂龍落敗,神劍屹立。

 

「為甚麼?哥哥,咳咳。」

 

貫穿身體的劍刃,刺痛的不是身而是心,當劍刃貫穿身體的那一刻,洛夜知道,他的哥哥已經不在了。

 

「夢該醒了!不敗家族的神話也該破滅了!再見了!我的弟弟!」

 

話語落盡,黑衣人緩緩將手中的劍抽出,每抽出一分,便牽引傷口一分,心就愈痛一分,最終,黑衣人將抽出的劍放入劍鞘,並轉身緩緩離去。

 

而洛夜失去支撐的物品,受到重創的身軀再也無法支撐,也緩緩倒下了。顫抖的手向前伸出是為了追趕那不斷遠去的背影,縱使想要站起來,但氣力好像隨著傷口流出的血液一並流失,只能眼睜睜看著眼前之人的離去。

 

逐漸沉重的眼皮,意識,隨著流失的血液,逐漸模糊,腦中的過往記憶卻不斷浮現。

 

你叫甚麼名子?

沒有名子,那我來幫你取一個吧!

恩,夜晚也要快要結束了,那麼就叫你洛夜吧!

沒有可以去的地方,那,要不要來我家呢?

 

那一晚,少年為男孩取了名子,並帶著男孩到一個叫家的地方,在那裡,男孩第一次知道溫暖是甚麼樣的感覺。

 

時間過的真快啊!洛夜今年已經五歲了。

那件事也已經過了三年了。

洛夜,你覺得在這裡過的怎麼樣?

喜歡就好了,當初我擅自把你帶回來,我還怕你不能適應呢?

那洛夜長大之後想要做甚麼呢?

哈哈!洛夜啊!雖然你說要當哥哥的新娘,哥哥很高興,但!我們都是男生沒辦法結婚的喔!

對不起啊!哥哥不該笑你的!不要再生氣了好不好,我帶你去吃金平糖,走吧。

 

那年,男孩天真的言語讓少年笑了,但男孩不滿意少年的笑容,嘟著嘴不理會少年,少年為了讓男孩消氣,特地帶著男孩去吃金平糖,在前往的過程,少年牽著男孩的手,從手心傳來的溫暖,讓男孩的心平靜下來,那時候的男孩深信著這樣的溫暖會一直持續著。

 

啊啊!沒錯!沒錯!只要有他!只要有他!就可以重現家族的榮耀,只要有洛夜在就可以恢復昔日家族的威望!

那麼望月呢?

一個沒用的廢物而已!他最大的價值就是將洛夜帶來,傳令下去!盡全力培養洛夜!至於望月,家族不需要一個沒用的嫡長子,廢除他嫡長子的身分。

可是!長老!望月畢竟是我的……

你有甚麼異議嗎?

沒有。

沒有就好!身為一個族長,要時常為家族著想!現在我們需要的洛夜!而不是望月!望月資質太差!將資源分配給他修煉,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。

是。

洛夜!你聽好,你將成為家族的支柱!你得認真修行了!

 

那一晚,男孩被帶往接見族中的長輩,在那裡,男孩完全聽不懂長輩們在說甚麼,只聽到少年的名子有出現過,並且看到父親對眼前的老人們卑躬屈膝,還露出不甘、不捨的表情,自那一日開始男孩的生活發生了重大的變化。

 

你就是洛夜?今年幾歲?

六歲啊!要不要跟我ㄧ起玩啊?

走吧!洛夜!

洛夜!你好厲害!這麼快就學會了這幾套劍法!你怎麼學的啊!教我!

別打擾洛夜了!沒看到你們這樣的舉動對他很困擾嗎?

我只是想變成跟洛夜一樣厲害而已嘛!幹嘛敲我的頭!

 

男孩的身邊開始聚集了許多了不同的人們,有比男孩大的,有比男孩小的,還有跟男孩同年的,男孩很喜歡身邊被人們圍繞的感覺,並不是因為感到特別,而是有了許多能夠講上話的同伴。在人群之中,男孩看到被冷落在一旁的少年,男孩高興的向他揮揮手,少年也以微笑來回應,但男孩沒看到少年笑容中的苦澀。

 

你說今天長老特地獎賞你一件寶物?

你還練成了寰宇十三式的前面四式?

父母親開始幫你找未來的伴侶了?

恩……洛夜,我要出去歷練了。

不要哭!這是家族派給我的任務,身為家族的一份子,這是必須接受的。

不能這麼任性喔!洛夜對家族來說是非常重要的存在,所以現在還不能擅自離開家族。

洛夜也已經十歲了,已經要學會獨立了,哥哥也沒辦法一直陪伴在洛夜身邊,現在只是將離別提前而已,而且我又不是永遠不會回來了,只是出去個幾年,很快就回來了。

當然是真的!我們來打勾勾約定,哥哥我一定會回來,所以洛夜要乖喔!要認真修行喔!

 

少年跟男孩說明了自己要去外面歷練,男孩十分不捨,並哭著要求少年不要離開,少年不斷安撫著男孩,甚至婉拒男孩要跟少年走的意願,因為少年知道歷練並非是表面這麼簡單,最後,少年跟男孩做了約定,約定著一定會回來見面。

 

那年,少年十五歲,男孩十歲。

 

但沒想到,自那次離別後少年就全無音訊,彷彿像是人間蒸發一樣。

 

記億到此結束,耗盡最後一絲氣力,讓視線再度清晰,可惜的是掛心之人早已不在了,洛夜苦澀的笑著,隨即眼前一黑,整個人便這樣昏過去。人已倒在血泊中,口中卻喃喃自語著,如果有人接近洛夜,便會聽到洛夜仍講著……

 

「哥哥……」

arrow
arrow

    晨曦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